暮色四合下的平民区更加破败,几年前西区发生的一场内乱留下许多需要修缮的贫民屋子,乱七八糟的断壁残垣在密集的人烟中显得突兀,夕阳下它们的黑影像战争留下的阴影似的笼罩在平民区头顶。

    许多家藏在暗巷子里暗娼现在已经准备营业,各种穿网袜、涂着亮晶晶啫喱唇的男女站在巷子口抽烟,烟雾萦绕在他们年轻的脸上,让那些故作色情的表情更加迷蒙。

    唐赫领着一大包食材回家,清早越川出门前提到今晚还会来看他们。

    昨天因为事发突然没有好好招待越川,今天唐赫准备亲自下厨做一桌越川爱吃的,跟大外甥好好叙叙旧。

    他刚走到巷口就看见过道里停着一辆眼熟的汽车,唐赫凑上去确定车牌号,果不其然,就是越川的车。

    “哦呦~”穿着银闪片吊带,叼着烟的古春扭着胯过来捶唐赫的肩头,他吐出一口烟雾表情探究道:“你们家谁搭上这样的贵人,三天两头豪车接送哦~”

    古春有些怜惜的看着唐赫,试探的问:“不是你家樱月把你绿了吧?”

    “没有。”唐赫撇开他抬脚往家走,他得快点回家,万一大外甥等急了怎么办。

    “欧呦,要死啦,那就是你喽!”古春又缠了上来,锲而不舍的精神好像加入了村头的情报组织,“你把樱月甩了,勾搭上一个又高又帅又多金的alpha!”

    “别瞎说。”

    古春好像领悟错了什么,惊叫道:“难道是你俩~!”

    “你还做不做生意了!缠着我干什么,我可没钱拿来嫖。”

    唐赫快步的往前跑,只要跑得够快谣言就追不上一样一阵风似的不见了,徒留古春在原地吞咽吐雾看着唐赫远去的背影得出板上钉钉的结论,“面带春色,他绝对有事。”

    唐赫门前的巷子顶被紫藤爬了个遍,这正是花开的气候,满眼的紫花开在竹架上,暮光里好像一片燃烧的紫海。

    风吹过凋零下得花骨朵掉在下边人的头发上。

    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站在花架底背对着他不知在看什么,金色的光线从藤蔓的缝隙中泻下给这个男孩镀上一层光晕。

    唐赫脚步慢下来,他看着眼前这一幕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起十几岁的越川,和这孩子的背影像极了,很瘦,但永远站的很挺拔,说话犟犟的不肯认输,除了唐赫送走他的那晚。

    那晚来接越川的保镖就站在巷子外,越川站在花架底拉着自己的衣服求唐赫不要让他走,当时他脸上的绝望地表情唐赫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心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舅舅,你回来了。”

    唐赫抹了把脸,缓过神来,看着一身正装的越川站在花架底下把一本厚厚的书递给男孩弯腰对他说:“这是我小时候整理的城邦政要,虽然过时了,但对于了解城邦过去的政治很有帮助,你毕业后想参选的话从现在开始了解也很好哦。”

    “古南天,”男孩转过身唐赫才认出他来,是刚才在巷口碰到的古春的儿子,“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学校吗?你爸知道你逃课吗?”

    “他?”古南天接过书冷冰冰道:“他忙着呢。”

    黑色眼镜框地下一双冷飕飕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唐赫,古南天道“你们家樱月从前不是和我爸一个职业的吗?难道不了解黄昏是揽客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