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往里迈进一步的也是他。低头又先开口的还是他。“我保证,以后没有你的允许,她们绝对不会再喊你——”他停了两秒才将那三个字说出来,但是说出来的方式......“沈太太,”他皱了皱眉:“不是挺好听的吗?”夜浓把肩膀上的包往他肩膀一摔,“好听个大头鬼。”沈屹骁转身看向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她好像很不喜欢回头看。大学还没和她在一起之前,有段时间,沈屹骁经常跟在她身后,图书馆、食堂、教室走廊,但凡她有过回头,就会发现他。后来和她在一起了,她也不爱回头,甚至还因此挎错过别人的胳膊,反应过来,她涨红了脸,可即便这样,她也只是转身,原地一个跺脚:“沈屹骁!”更别说分手那晚她的头也不回了。那现在呢?沈屹骁知道自己不该有期待,可还是忍不住地在想,也许她真的会回头呢,哪怕不是转身往回走,哪怕只是回头看他一眼。他控制不住地在心里默数。从十到一,数完,他垂下眉眼,嘴角现出苦涩——不该对她有这种奢望的。因为无论她回不回头,他都会——“你还走不走了?”声音响在安静的大厅,入耳,那么清脆动听。沈屹骁抬头,只见都快要走到大门口的人正一步步地折回来。哪怕她声音带着不耐烦。哪怕她眉心皱得厉害。哪怕她走了几步又停在了原地。可沈屹骁还是偏开脸笑了。不得不承认,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会忍不住得寸进尺。沈屹骁掌心朝上,朝她伸出了手。大厅看似安静,可前台却有人值班。夜浓也是往回走,在说出那句「你还走不走」之后才注意到的。如今那人就隔在两人之间。夜浓一时进退两难。 她甚至都能想到,自己若是走过去,那人肯定是二话不说就牵住她手。到时候再被前台里的人看见,这不是又多制造出一个让人背后议论的话题?夜浓站在原地,盯着他看的同时,微微骗了下脸,意思是说我先走,你快点出来。结果听到的却是——“沈太太?”天!他该不会以为大厅没别人了吧!刚想跑过去,却见前台里的接待突然背过身。夜浓:“......”这是什么意思?但她哪有时间去想那么多,在前台背过身去的疑惑里,夜浓踮着脚尖,一溜烟地往里跑。生怕他再没遮没拦地说出其他危险的词来,夜浓刚一在他身前站定,掌心就捂住了他嘴。“你疯啦!”她声音压得低,生怕被前台的人听见。沈屹骁也不躲,任由贴在她掌心下的唇角上弯,任由笑意从眼睛里跑出来。夜浓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脸再转过来时,她警告:“不许再说话!”沈屹骁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但是等夜浓把手拿下来,他却故意:“怎么了?”夜浓忙朝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前台有人!”沈屹骁当然知道前台有人。只要他在公司没走,前台势必会有人值班。他故作吃惊:“那我刚刚那么喊你,岂不是被人听见了?”夜浓朝他递了个「你说呢」的死亡表情。大厅肯定是不能走了。夜浓拖着他胳膊,把他拽去了安全通道。厚重的金属门一推开,漆黑的楼道顿时亮如白昼。夜浓脚上穿的是高跟鞋,“蹬蹬蹬”的下楼声响在耳边。沈屹骁‘好心’提醒:“声音轻点,别把保安招来了。”夜浓往下踩的脚顿时往回一收:“你怎么不早说?”谁知道她会小心翼翼成这样,偷偷摸摸的,四处给他找机会。沈屹骁走到她身前,腰身一弯:“上来。” 夜浓看着他宽厚的,弯到自己面前的后背,愣了一下:“...不用。”沈屹骁不管她是真的不想被他背,还是嘴硬,反手搂到她后腰,往前一压。夜浓就这么伏在了他背上。她瞪着他的耳后皮肤,“你现在这么怎么无赖?”“喜欢君子?”他每一步都踩得很稳,偏偏把话说得不正经:“那我以后装装看。”沈屹骁背她不喜欢勾着她的腿弯,而是用掌心托在她屁股下,他觉得这样她会舒服。而事实,也的确很舒服。不知不觉的,夜浓就像坐在小凳子上似的,坐在了他的两只手掌心里。只可惜,从一楼到负一楼,台阶太少。夜浓两手勾在他身前,抓在手里的托特包随着他走路的动作,一啪一啪地轻轻拍在他胸口。出了楼道,夜浓扭头看了看,周围别说人了,就连车都看不到几辆。她晃了晃自己的脚:“放我下来吧。”沈屹骁步子没停,“好几天没锻炼了,再背一会儿。”夜浓不禁撇嘴:“你可真会给自己找理由。”理由也是结果,而导致这个结果的,除了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所有的情绪都被她牵着系着,本该放在公事上的精力全部因她而分散。一天里,也就只有早起的那两三个小时,脑子会有点空,会让他腾出清晰的思路处理公事。哪还有时间去会所锻炼。但现在不一样了,睡在他腿上她也不生气,亲 她,她也不像之前那么排斥,就连现在,随便找一个理由想多背她一会儿,她也会借着岔开话题而间接的愿意了。贪恋掌心下,属于她的温度和柔软,沈屹骁背着她走的步子原来越慢。“明早要不要一起?”见她不说话,沈屹骁微微侧过脸去看她:“嗯?”夜浓抿了抿唇:“我不一定起得来。”声音软软糯糯的,轻轻萦绕在耳边。视线从她的鼻尖落到她说完话又抿合的唇瓣上,沈屹骁轻笑一声:“睡你的。”所以呢?是不去了吗?夜浓垂眸看着被压在深色西装下的那片肩膀。好像比以前宽厚了许多。以前被他这么背着,她总会侧着脸趴在他肩膀。夜浓偷偷往前瞄了眼,这是出地下车库上坡的路,再走一段就要到楼前停车场了,到了车边,她就要从他后背下去了...... 这么一想,她突然就觉得时间好紧张,紧张到她心一横。谁知,下巴刚一低下去,刚碰到他肩膀布料,她整个人就被往上托了一下。再低头,原本离他肩膀的下巴就这么高出了二十公分。夜浓顿时卷起眉,“你干嘛!”沈屹骁停在原地,茫然地回头。只见她小嘴扁着,正恼着一双眼在瞪他。以前背她的时候,沈屹骁偶尔会使坏,故意把她往上一托,惹得她脸颊一抬一压。所以他猜:“磕着下巴了?”难不成说因为他把她往上托高,让她没办法趴他肩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