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跑车在梁家老宅朱漆门前急刹,车头灯劈开雨幕,将门前两尊龇牙咧嘴的石狮子照得泛着青灰。

    萧易阳甩开车门时,暴雨正巧砸在汉白玉门阶上,溅起的水花混着泥浆,泼上他锃亮的皮鞋。

    他按住铜制门环的手青筋暴起,却被四名黑衣保镖同时横臂拦住。

    “让开。”

    雨水顺着他的发丝从他眼角滑落,低沉的声音带起冷意。

    为首者戴着墨镜,指尖按在耳麦上:“屠夫人吩咐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木霂撑着黑色雨伞快步跟上,手工定制的西装裤脚已被雨水浸透。

    他摘下金丝眼镜,露出与木家当家人如出一辙的冷冽眉眼:“我是木霂,木家现任继承人。我应该有资格进去吧。”

    门内忽然传来屠玲的轻笑,雕花木门裂开半道缝,她指间的翡翠镯子晃出一抹幽绿:“木家继承人?当年木老鬼求着梁家联姻时,可没让儿子亲自来当说客。”

    萧易阳抬眼,看见屠玲立在那里。

    月白色旗袍勾勒出保养得宜的身段,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在廊灯下泛着冷光,每一处细节都在昭告着百年世家的倨傲。

    “屠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木霂的声线压得极沉,“林小满是林家的女儿,你们未经允许强行拘禁——”

    “林家?”屠玲的笑声混着雨声,像把锋利的刀,“他林家骗走了我梁家女儿,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找回亲人,怎么能说是强行拘禁呢?”

    她忽然看向萧易阳,眼尾上挑,“我知道这位萧先生是律师,但我们梁家也不是没有人,要打官司奉陪到底。但是……作为萧家的私生子,也敢来叩梁家的门?”

    惊雷在云层里闷响。

    萧易阳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刺破皮肤。

    木霂撑着伞,笑着上前:“屠夫人误会了,林小满是来我家做客,要是不和我父亲打声招呼就走,实在不合适。”

    “那让你爹来啊!”屠玲翻看着涂着丹蔻的指尖,“正好谈谈他说的那些事还做不做数。”

    木霂猛地抬头,雨伞在手中晃出半弧水花。

    萧易阳敏锐地捕捉到他瞳孔的骤缩——原来木家与梁家的联姻背后,还有见不得光的交易。

    “给你们十分钟。”屠玲慢悠悠地合上木门,留了道一指宽的缝隙,“要么叫能说得上话的人来,要么——”她的目光扫过萧易阳湿透的西装,“就在雨里好好反省,什么叫‘规矩’。”

    雨幕中,老宅的铜锁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萧易阳盯着门上斑驳的朱漆,青筋在太阳穴暴起,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