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倒是很顺利,交换了两个孩子的庚帖,也定下了成婚的日子,就在两个多月之后的十一月十九,同时说好曲世宁将来成婚就从杜家那个二进的小院出发,就不麻烦曲家大伯一家了。眼见婚事商量得差不多了,杜松就开口告辞:“那咱们就这么定了,今日也辛苦媒公了,咱们就先告辞了!”与曲家人道别后就扶着胎满将产的桑寄生蹒跚着往外走去。

    曲家大伯他们也没怎么理会杜家夫夫,只夫夫俩人踏上了归程。刚跨出门,桑寄生就不再压抑自己的痛呼,在杜松的搀扶下用力挺腰,将硕肚挺得更高:“哼…小松…肚子…我肚子…呃——唔——肚子疼死了…咹——小松帮我…嗬咿——咿嗯——”

    高亢的尖叫引得行人驻足,杜松却是顾不上了。他用尽全力托着他两只胳膊才让人站住,不至于滑倒,还不忘安抚爱人:“哥哥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咱家马车了,一会儿就能回家了!再坚持一下!立春,快去请大夫和稳公,让他们在家等着!”听到主家吩咐,立春赶紧下了马车往不远处钱阿叔家的药堂跑去,独剩下立夏继续赶着马车往家里赶。

    “嗬——呃——”桑寄生半躺在杜松怀里,不住用力挺腰,往肚脐处用力推挤着,“好胀…肚脐好疼…嗯——嗬——嗬咿——小松…小松帮我…唔——唔咿——小松我不行了…”

    杜松紧紧将人搂在怀里,一手不停在他脐口周围打圈按摩,胎儿下来的不慢,隐隐已经可以摸到胎头了。感受到那圆隆“巨石”般的坚硬,心里焦急难安,手下的力度越发大了,可爱人的状态却并没有变好,想到爱人的生产状况,他又将爱人换了个姿势,由半仰躺变为跪趴式。

    乍一换姿势,桑寄生就觉得腰沉坠得厉害,膨隆的浑圆胎腹往下坠去,胎头也瞬间一坠,距离脐口更近了,桑寄生闷哼出声,紧紧抓着杜松的肩膀挺腰推挤:“哼…好坠…唔——小松——肚子——呃——咹——腰好痛——孩子要出来了——出来呀——哈…哈…”

    果然,胎儿在他的推挤下已经在脐口处若隐若现了,杜松刚想安慰爱人,马车就传来一阵强烈的震颤,桑寄生反应不及,整个人身体前倾,彻底倒向丈夫,高耸的硕大胎腹和丈夫精壮的小腹紧紧撞在一起,那原本微微露头的胎头顶在结实的肌肉上,狠狠缩了回去。

    捧着肚子的桑寄生大张着嘴,想要喘气却又似乎喘不上气来,几息之后,他才再次用力挺起大肚,同时,痛苦的嚎叫声就在马车内响起:“啊——!啊——!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啊——呃——孩儿——小松——小松——救我们的孩儿…咹——咹——”

    “哥哥莫怕,孩子没事儿,没事儿!刚刚撞到了肚子而已,孩子好好的,马上就要出来了,别怕,别怕…”爱人惨烈的叫声让杜松心乱如麻,他不断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将爱人扶住,继续在已经张开的脐口处按揉着,力气比之前大多了,希望孩子赶紧生出来。

    “嗯——好疼——咹——我肚子…噫嗬——哈…哈…”阵痛一阵强过一阵,脐口越来越疼,桑寄生此时只想将孩子尽快生出来,他用力挺腰推挤,一手还在腹侧推挤着,“嗯——嗯咿——出来——快出来呀——啊——”

    杜松帮着爱人擦了擦满头的大汗,根本没有注意到马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还是看到钱阿叔进来才反应过来,赶紧唤人帮忙:“钱阿叔,您快看看哥哥,他疼得厉害,可孩子还没完全下来,该怎么办啊!”

    “莫急,杜郎莫急,我先看看桑夫郎。”说着,钱阿叔就熟稔的把双手覆在他高高隆起的腹上,刹那间就感受到了汹涌的胎动,胎儿黑黝黝的头皮已经顶开脐口了,钱阿叔双手在产夫脐口处用力按揉着,“桑夫郎,小公子马上就能出来了,我也会帮着揉,您快用力啊!”

    跪趴着的桑寄生肚脐不断被钱阿叔大力按揉着,本就疼痛的肚子似乎变得更疼了,大汗淋漓的他也只能紧紧抓着杜松的肩膀,随着产痛挺起腰身,用力向前推挤:“小松——让他出来——快让他出来——唔咿——咿嗯——胀死了——啊——啊——”

    “噗!”一次又一次的推挤后,胎儿圆圆的小脑袋终于露了出来,杜松喜得差点哭出来,“哥哥,我看见孩子的头了!寄生哥再加把劲儿,孩子就快出来了!”

    “唔——嗯——”豆大的汗珠从桑寄生额头滑落,让他不由的闭上了眼,听到杜松的话他又不自觉地睁开双眼,紧紧咬住下唇,狠命推挤,“出——孩子——孩子快出来啊——呃——嗯——呼…呼…”随着他的推挤,孩子露出的果然越来越多,亲爱的也趁机加大力气,将本就张开的脐口揉开得更大了,胖硕的胎肩被顺利娩了出来。

    随着钱阿叔手上的动作,胎儿露出的越来越多,不消多久,就彻底落在了钱阿叔手上,发出“哇哇”的清脆啼哭。杜松将包裹好的夫郎与小儿子稳稳抱回了房之后才由着钱阿叔清洗胎儿,剪断脐带。洗三过后,杜松给这个胖硕甜美的七儿子起名——杜启沛。桑寄生一边坐月子,一边遥控着家里人准备二儿子的婚礼,倒是十分忙碌。

    再说杜启淙和曲世宁那边,既然过了明路,两家也同意这门亲事,二人行事自然更加肆无忌惮,不再怕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总是同进同出。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出半个月,曲世宁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阿若,今天我给你带了我家馆子新出的清蒸鲢鱼!”因着曲世宁无亲可依,又无钱财傍身,连之前服侍的小厮在分宗之后也被辞退了,杜启淙总是忍不住想要多关心他一些,想要把他喂胖一些,这日照旧给曲世宁从家里带了菜给他添菜。

    丈夫还未成婚就如此体贴,曲世宁自然满心欢喜,可今日不知怎么了,杜启淙打开食盒的一瞬间曲世宁就觉得味道呛鼻得厉害,让人恶心欲呕,他也没忍住,当场吐了出来:“呕…哕——哕——哕——咳咳…”

    见他哕得厉害,杜启淙虽然还有些茫然,但还是赶紧合上食盒,放在了外面,又拍打着他的后背帮人顺气:“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说吐就吐了?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没了那股鱼腥味,曲世宁才勉强将呕意压下去,捂着胃接过杜启淙递过来的温水漱了漱口,才道:“咳咳…我没事儿…就是觉得这鱼有些腥,兴许是这两天肠胃不适,现在没事儿。我也吃不下这些东西,喝点白粥就行了。”杜启淙又匆匆忙忙地叫大寒去饭堂买了白粥,配点咸菜,曲世宁勉强吃了。

    两人本以为一两日就能好,谁料过了五日非但没好,曲世宁这症状反而越来越严重,刚开始还能吃些炒菜,可到了后面连喝粥都有些反胃恶心,曲世宁不愿意去医馆,觉得太过大张旗鼓,可杜启淙到底放心不下,生怕他真的得了什么病症耽误了,便不顾爱人反对,将人拉去了药堂看大夫。

    大夫仔仔细细的诊了脉,惊奇地对二人道:“观这脉象,这位夫郎已经有孕五月有余,胎气十分稳固,之所以时常恶心欲呕大概是孕吐,倒不算什么大事,兴许过几日就能好了。按道理,这位夫郎如今都该显怀了呀,不觉得不对劲儿吗?怎么看您二位似乎还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