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跪吧,我对不住嫂子,当日是我听信王有余的鬼话,误会了嫂子,后头脑子不清楚了,又说了好些嫂子的坏话,让村里人都误会嫂子,是我的错,我已经挨家挨户过去说明白,我说是我疯言疯语,嫂子没勾引人,求嫂子宽谅我!”最后那一句几乎嘶吼出来,眼泪更是掉豆子一样。

    众人都看向若弗,把她看得手足无措。

    若是换做先前,她连眼神也懒得给一个,因为有些事儿不是跪下道个歉便能不计前嫌的。

    她想起那些日子,一出家门便有无数脏水泼来,一个个都对她指指点点,骂她狐狸精,小孩子不敢靠近她,妇人们不许自家男人在她一丈之内,她甚至不敢出门,那真是噩梦一样。

    而一切都是拜眼前人所赐,且这个人,她一点儿也不了解她,也不知她是否真心赔不是,毕竟这是个借了她衣裳,衣裳被继母撕碎了还能怪她的人,这样的人口里说出的话,若弗不能不防备。

    “若弗,春儿她知道错了,你要不原谅她,她回头都睡不着觉,”宁大娘帮长春说话。

    长红也劝她:“嫂子,姐姐她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她吧。”

    若弗看向宁长青……

    宁长青是那段日子亲眼见过若弗被村里人唾骂,夜里睡不着几乎崩溃的,他最清楚若弗的不容易,于是道:“随她自己的意,咱们谁也别逼她。”

    若弗听了这话,心里好受多了。她想着,自己不能让宁长青为难,不能让宁婶子为难,她不是要做个温柔的人么?温柔的姑娘会宽恕他人的错误,于是她把人扶起来道:“没事儿了,都过去了,你也别哭了,毕竟谁不犯错儿呢!”

    “多谢……多谢嫂子,”长春啜泣着,哭得肩头一颤一颤,若弗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

    长春接过,断断续续道:“我还欠嫂子一件衣裳呢,往后我给您做一件赔罪。”

    若弗笑笑,没再答话。

    而后,一家子人把长春劝了一通,她才终于止住了哭,宁大娘又留她吃了晚饭,还让宁长青送她回家。

    宁长青送了人回来,满身疲惫,坐在房里的椅子上一动不想动。

    若弗看得心疼,忽而想起刘鸳说牛春兰会给自己丈夫捏肩捶腿,伺候他浴足的事儿。

    于是她走到他身后,作势要给他捏肩,宁长青惊了一跳,吓得起身跑开,像见了鬼似的望着她,“若弗,你……你这几日究竟怎的了?”

    “没怎的呀,快过来,我给你捏捏肩,试试手劲儿,”若弗望着他笑,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其实她想说:长青,本大小姐给你捏肩你还推推阻阻的做什么?寻常人求着我捏我都不捏呢!

    “不必了。”

    若弗双手一叉腰,定定望着他,直把他望得不知所措,终于还是坐了回去。

    若弗心道乖乖让她捏不就好了?非得矫情!接着,她那双娇嫩的小手搭在他肩头,任意施为,还一边问:“怎么样?舒不舒服?”

    宁长青不住颔首,其实他浑身绷得紧紧的,因为若弗手劲儿太小,捏个肩跟挠痒痒似的,他觉着不是在享受,而是在忍受酷刑,好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了了,说自己要去沐浴,便赶紧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