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那天我的确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我没有拦他。”

    因为彼时他也实在厌倦宫里最为任性的那位,无止境的挑衅,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

    他的耐心从来都不多,也都只留给了该给的人。

    于素未相见的明宜公主,他已经忍让了足够多的时间。

    甚至他对皇室这般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行径是有几分嗤之以鼻的,这些年若非他力挽狂澜,姜国已经被北境的人蚕食了大部分的国土。

    待河海宴清,便容不下势大的他。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这本也无可厚非。

    明宜公主有几分聪慧,一个王朝从不需要功高盖主的功臣,尤其民间的威望,已经高的足够他推翻了整个王朝。

    明宜公主未雨绸缪,当机立断的先下手为强,倒是比她那昏聩无能的父皇要有气魄的多。

    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他也只能在心里叹一句公主足够心狠,若身为男儿,必大有所为。

    在他持剑杀了害她之人的时候,他又何尝不知道真正该死的是他自己。

    是他的默许。

    是他的沉默。

    是他没有出声阻拦。

    黄昏将迟,沉沉落下的余晖好似陨落下的一轮骄阳。

    周寂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轻描淡写的语气,压根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只是眼底血红的线愈发的深。

    “等我知道一切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她静静躺在那里,脸上还有血。

    他用手帕擦干净她脸上的血,却还是觉得脏的,没有帮她擦干净。

    无论擦拭多少遍,好像她的脸上都还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