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蹙眉,疑心再起:难道真是王妃……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尉迟锦一派从容地说道:“顾湛,你也不必再惺惺作态。”

    “经过生死一劫,我早就想明白了,人活这一世,前半生拿得起,后半生放得下。”

    “我都年过半百的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若是你父王还在世,我此刻已经与他义绝,你自然也就不必认我为母。”

    “义绝”二字一出,包括顾湛、明懿郡主在内的数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王妃说的是“义绝”,不是“和离”。

    “义绝”是“恩断义绝”的义绝,等于是在明言过错方是镇南王。

    镇南王都死了,王妃还要说这种话,难免给人一种凉薄之感。

    顾湛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连皇帝也被尉迟锦的不按理出牌惊住了。

    自古以来,还从未有义绝之妇的儿子继承爵位的旧例,难道真如薛寂所言,皇婶根本没有一点代儿子请旨封爵的心思?!

    可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年尉迟锦一直没有现身了……

    一旦她与镇南王义绝,那白侧妃很有可能会被扶正,顾湛就会顺理成章地成为嫡长子——届时,萧无咎既不占长,也不占嫡,如何与顾湛相争?!

    顺王也同样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表情变得极为微妙,心道:幸好六皇兄不在了,若是他活着听到皇嫂这番话,怕是要气得一只脚又踏进棺材里。

    “难得皇上今日莅临寒舍,正好有件事,我想请皇上做个见证。”尉迟锦对着文素使了个手势,“去取丹书铁券过来。”

    除了顺王父子外,其余诸人再次一惊,全都没想到镇南王府的丹书铁券竟然会在尉迟王妃手里!

    跪在地上的顾湛震惊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尉迟锦,脱口道:“怎么可能?!”

    他一直以为丹书铁券被父王收藏了起来,藏在父王在南疆王府的密室中……

    父王瞒得他好苦!!

    这一刻,顾湛与皇帝全都想明白了萧无咎为什么敢劫囚,他的有恃无恐到底从何而来,原来他还藏着这张底牌。

    皇帝胸膛剧烈起伏着,心里浪潮汹涌,暗道:王妃年轻时有凤雏之称,如今精明不减从前啊。这算盘珠子简直快拨到他脸上了。

    不一会儿,文素就取来了一个长宽两尺的木匣子,打开匣盖后,置于一张金丝楠乌木大案上,任众人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