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卿点点头,如实回答:“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柳知琴摸着自己的脸蛋儿笑了。“皇子妃如此夸赞,倒是叫臣妇不好意思了。”“虽然,臣妇确实生的不错。”唐卿卿看着她:“你这般问我,就只是为了得这么一句夸赞吗?”“当然不是。”柳知琴正了神色,继续道。“臣妇跟着奶娘,在汴州艰难生活。”“日子虽清苦,但也过的去。”“我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可谁知……”柳知琴的眉宇间,突然浮现出一抹狰狞之色,像是要择人而噬,随即又归于平静。唐卿卿并未开口,只是安静的听着。柳知琴顿了片刻,这才继续道:“汴州的州丞贺源,是臣妇的夫君。”“也是咱们汴州知州曹大人的妻弟,贺氏的亲弟弟。”“他本是有妻子的。”“他的妻子,也是汴州的名门小姐,说亲的时候,门槛都要踏破了。”“只是倒了大霉,嫁给了他。”“那就是个禽兽。”“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见了臣妇,便对臣妇起了心思。”“他本来是想着纳臣妇为妾的。”“臣妇当时年纪小,害怕的紧,便口不择言了几句。”“臣妇说,此生只为妻,宁死不为妾。”“臣妇的本意,是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当然,也想过,这有可能会激怒他,强抢了去。”“但总归是有一半的机会。”“谁知……”“他竟同意了,说过几日,就下聘,以继妻之位,迎娶臣妇过门。”“臣妇当时都惊呆了。”“臣妇还以为,他是要休妻再娶。”“臣妇不想因为一句话就害了一位名门小姐,便又说之前的话都是玩笑话。”“可是,贺源却不理会臣妇。”“七日后,贺府挂白,贺夫人游湖落水,身亡。”唐卿卿一愣。柳知琴攥紧了手指,声音中带出了几分沙哑:“什么游湖落水,分明是贺源痛下杀手。”“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的枕边人。”“他竟然下得去手。”“是我害了贺夫人,如果当时我没有说出那番话来,贺夫人如今应该还活的好好的。”“是我对不起她。”唐卿卿打断道:“对你起了心思的是贺源,杀害贺夫人的也是贺源。”“你与贺夫人明明都是受害者。”“对不起她的是贺源。”柳知琴眉宇间带着一抹苦涩:“若是我当时不说那番话……”“或许,她就不会被杀了。”“我知道,她的亡故不是我的错,却有我一份缘由在,我这心里自然会一直惦记着。”唐卿卿点点头:“然后呢?”柳知琴抿了抿唇:“贺夫人去世后不过一月,他便叫媒人登门。”“然后三媒六聘,迎我做继夫人。”“当时,大家都说我有福气,却没几个人再记得那位贺夫人。”唐卿卿蹙眉:“我记得你之前说,那位贺夫人出身汴州名门,她的娘家就没什么反应?”柳知琴叹一口:“名门又如何?怎么能和一州的州丞抗衡?”“更何况,这位州丞的姐姐,嫁的可是知州。”“而且,游湖落水,有那么多人见了。”“他们又能如何?”“皇子妃,这里是汴州,不是京城,对于汴州的百姓来说,知州就是天。”唐卿卿抿了一口茶,点点头:“再然后呢。”“再然后……”柳知琴抬眸:“他便迎娶了臣妇,从此后,臣妇就是贺夫人。”“臣妇当时是不愿意的。”“一方面,臣妇不想嫁给一个禽兽,另一方面,对原本的贺夫人有一丝愧疚。”“臣妇想逃。”“可臣妇一届女流之辈,又如何逃的了?”“更何况,那贺源是个禽兽。”“他为了让臣妇心甘情愿嫁给他,留在他身边,给臣妇的奶娘下了药。”“臣妇就那么一个亲人,为了奶娘也只能捏着鼻子留下。”“再后来,奶娘病逝,他便……”柳知琴深吸一口气,眸底的自嘲更重:“他便给臣妇喂了逍遥散。”“臣妇若是反抗,他便给臣妇断药。”“那种感觉……”“臣妇自此,便成了他掌心中的蚂蚁,随便拿捏。”“臣妇反抗不得,便日比一日的作。”“说起来,他对臣妇,倒是真还有几分真情在,臣妇就是这般作,他也都忍下了。”“因此,臣妇也想过,要不就这么过一辈子算了。”“反正如今也不艰难。”“还能时不时作一作,娱乐一下生活。”柳知琴说到这里,没再继续说下去,似是在等着唐卿卿发问。唐卿卿却只是慢条斯理喝着茶,一句话都不说。柳知琴等了良久,最终轻笑一声:“九皇子妃不愧是京城来的,就是沉得住气。”唐卿卿但笑不语。柳知琴这才继续道:“我本想就这么过下去的。”“毕竟,他待我还挺不错的。”“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宠着我,我又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是后来,我知道了一件事情。”“他在外养着很多很多的外室,个个漂亮绝顶。”“我担心……”柳知琴叹一口气:“实在是有之前那位贺夫人的前车之鉴,我这心里总也不能踏实。”“若说之前,我还想着,他是真的贪恋我的容颜,毕竟我真的很好看。”“可是看了那些外室,我猛然想到,哪怕我颜色再鲜亮,容颜也总会慢慢老去。”“我又被他灌了逍遥散,这辈子怕是都无法戒断。”“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对我有兴趣,将我丢到一旁不管不问。”“没了禁药,我恐怕生不如死。”“所以,我既想对他下手,又不敢下手。”“人人都怕死,不是吗?”唐卿卿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一句话头都不接。柳知琴抿了抿唇,继续道:“我偶然间听闻,京城中沾染了禁药的人,可以治好。”“原本以为只是传言。”“后来派人详细打探后,才知道是九皇子妃医术通天。”“竟真的能戒断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