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芷钰表情僵硬。这下,她想把责任推到木桥年久失修上都不行了。她试探性问:“你要查吗?”虞晚乔颔首:“有问题的话,我一定要查。”总不能被人坑了,还一味把苦果往肚子里面咽……她也有怀疑对象。还没继续往深处想,裴芷钰缓慢举起一只手,很难为情:“那个……你别查了,我知道是谁。”虞晚乔诧异一瞬,很快恢复镇定。“谁?”裴芷钰艰难地挪动着手臂,伸出手指指向自己之时,更是用出了毕生的勇气,完全笑不出来。“是……我。”虞晚乔严重怀疑她在逗弄自己。可见她表情,又像是真的,一时间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口……“不是,你?”害人的是她,救人的也是她。虞晚乔倒吸一口气:“你能解释一下你这不合理的行为吗?”裴芷钰肯承认已经够给面子了。要她解释,凭啥?!她嘴巴却很快:“那咋了!我就是单纯地想教训教训你,又没想害你丢了性命。谁让你跟我抢哥哥,我……我心里不舒服!”“我最开始就打算等你跌入河里,我再捞你上岸的。你……你走那么快,我拼命跑,都没追上你。”裴芷钰越说越心虚,双手环抱着自己。她硬着头皮道:“反正,没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你怪我也没用。”虞晚乔:“……”她忽然笑了。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的确会笑。见她不哭不闹,笑得厉害,裴芷钰怀疑她脑袋坏了。“你!你是不是有病!”“笑什么啊!”笑得她心里都发毛了。虞晚乔无奈扶额,摇摇头:“算了,你走吧。”裴芷钰喉咙一梗,双眼瞪大了看她:“你不跟我计较?”她不应该去告状吗?然后看自己被处罚!虞晚乔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淡然道:“没有下次。”裴芷钰:“……”什么绝品圣母,好恶心!裴芷钰紧着抬步往屋外走,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你吃什么长大的,我要赶紧走了,谁知道你这屋内空气有没有毒……”把虞晚乔脑袋都毒傻了。正一脚迈出去,她不放心地扭头:“你真不告状?”虞晚乔:“嗯。”裴芷钰得寸进尺般:“你也不许跟二哥哥说。”“好。”***在裴府,几乎没有事情能瞒得过裴长渊。他赶来芙蓉榭同虞晚乔一起用晚膳之时,脸色便阴沉得可怕,偏生虞晚乔对此毫无察觉,又或者说,察觉了也没任何反应。他总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虞晚乔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一味离他更远了。裴长渊给她夹菜,她也端着小碗躲。果然,惹得他更不高兴了。“啪嗒。”裴长渊素手捏断了筷子,他忍无可忍,抓住虞晚乔坐着的椅子腿,一把拽过来,连人带椅子……虞晚乔差点摔倒,被他扯了一把入怀。她又赶紧坐直了身子。装作无事发生。但这饭,是万万吃不下去了。“你干什么。”裴长渊没理会她语气里的控诉,“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虞晚乔觉得他很奇怪,莫名其妙的。她捏着筷子戳了戳鱼,挑下一块鱼肉,又不想吃了。“没什么要说的。”裴长渊情绪非但没缓和,甚至更不爽。他捏得指节咯吱作响,强忍下怒火,才道:“伤着哪里了吗?”其实他知道。她没受伤,仅是落水受了点惊吓。底下人来报之时,他原想赶紧回府,看看她的状况,安抚她。又得知,她随手把自己给她的东西送人了。一时又气恼又心疼,恨不得收拾她一顿才算快活……虞晚乔颇感意外,她可没同旁人提起过今日她落水之事,竟传入了裴长渊耳中。现下,来质问她了。“没有受伤。”她神情淡淡,似乎并不在意。裴长渊捏住她的下颚,没有吻上去,而是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为什么,不告诉我?”虞晚乔被他捏得疼了,上手去掰他的手指。“你……”她费了不少劲,才让他松开。“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裴长渊:“不一样。”虞晚乔见他闹脾气,完全不想说软话,她态度也跟着变差了。“有什么不一样?”裴长渊一怔,显然没料到,她敢同自己发脾气。他怒火更盛:“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关于她的消息,非得通过别人来得知,他心里也不好受。明明知道她也受苦了。可还是很生气。像是气她,又像是气自己……虞晚乔被他吼得愈发委屈,眼眶,鼻尖,红了一大团,眼眶里的水光差点突破束缚,她敛下长睫毛。“我累了,你走吧。”她带着哭腔。裴长渊的火气瞬间熄灭了。他皱眉,又轻又缓地拥住她,大掌轻拍她的后背。语气缓和不少:“你别什么都不告诉我。”虞晚乔更想哭了。她委屈中带着几分娇嗔:“告诉你又怎样,你要为了我大动干戈吗?你们才是真正的亲人,我什么都不算。”说到底,她姓虞,不姓裴。不是一家人,是裴老夫人好心才会收留她。她有什么不知足的?裴长渊知晓她受了委屈,她哭起来,他也有些手足无措。良久,他抬手替她擦拭泪珠。“傻不傻。”“你很重要。”虞晚乔听不进去他的话。她压着声音哭了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道:“床上的重要?那我不要。”闻言,裴长渊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恨不得掐碎她脖子!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地忍住。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随后紧握成拳,狠狠砸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你**故意气我是吧!”裴长渊死死地盯着虞晚乔,目光冷得像冰窖,似乎要将她看穿。“气死我,你就高兴了?”今夜,他没来由地火大。情绪受她三言两语的挑拨,很容易就被激怒了。说到底,是她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