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左相高廉上前一步,拱手道,"此次殿试阅卷已毕,其余贡士名次皆已评定,唯有会试第四名萧砚舟的答卷争议颇大,臣等难以定夺,特来请陛下圣裁。"

    皇帝闻言微微抬眼,声音沙哑:"哦?就是那个被平西侯府除籍的萧砚舟?"

    "正是。"高廉点头。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殿试时曾看过萧砚舟答卷的一部分,正合他心意。

    但他不会直接表态,而是淡淡道:"既如此,诸位爱卿都是什么意见,都说说吧。"

    右相徐闻立即上前,面色严肃:"陛下,萧砚舟的答卷言辞激进,妄议朝政,说什么'裁撤冗官'、'改革税制',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臣以为,此等狂生,最多给个三甲同进士出身。"

    礼部尚书李肃皱眉反驳:"徐相此言差矣!萧砚舟针砭时弊,句句切中要害,正是朝廷急需的栋梁之才!"

    "栋梁之才?"吏部尚书曾贡冷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懂什么治国之道?"

    皇帝静静听着两派争执,待他们说完,才缓缓开口:"徐爱卿,既然你认为萧砚舟的建言不可取,那依你之见,朝廷当前积弊,该如何解决?"

    徐闻一愣,额头渗出细汗:"这......"

    "曾爱卿?"皇帝目光转向曾贡。

    曾贡支支吾吾:"臣以为......当循序渐进......"

    皇帝冷笑一声,指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这些年,你们给朕的要么是歌功颂德,要么是陈词滥调!如今有人敢说真话,你们反倒畏首畏尾!"

    他猛地拍案,惊得众臣一颤:"朕看萧砚舟的建言甚好!'裁撤冗官'、'改革税制',哪一条不是当务之急?"

    左相高廉趁机上前一步,眼中精光闪烁:"陛下圣明!萧砚舟此子确有经天纬地之才,其'新政三策'正可解我朝积弊!"

    皇帝提笔蘸满朱砂,在萧砚舟的卷首挥毫写下八字:"识见宏远,有宰相器。"

    "传旨!萧砚舟,钦点状元!"

    殿内霎时一片死寂。

    右相徐闻面色灰败,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朝服袖口,指节发白。

    吏部尚书曾贡更是面如土色,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而左相一派则难掩喜色,工部尚书郑岩甚至忍不住轻咳一声,以掩饰嘴角的笑意。

    皇帝冷眼扫过殿中众臣的神色,心中如明镜般透彻——这表面上是为萧砚舟的状元之位争执不下,实则是朝堂上改革派与保守派的生死博弈。

    两派积怨已久,如今更是剑拔弩张,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