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谙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该进去,毕竟江景昀也没在,正在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就听见砰的一声,循声望去,只见万达放下手中的碗,指着黄大人道:“你前日晚归被你夫人罚着绕家跑十圈,才跑完一圈就跑我家讨茶喝呢!我笑你了么?”

    “你当时笑得都岔气了,你忘了?”黄大人没好气地瞪着他。

    “谁让你跟我夫人说我跑到花楼里喝酒的?我他妈明明是蹲在围墙下喝的酒!”

    “那你还说我夫人是母老虎呢!”

    人群中不知谁笑出了声,原本吵得不可开支的人瞬间结成联盟一致对外,怒瞪着笑出声的那个人,异口同声道:“你一个只知道抱着自家夫人大腿哭的人还有脸笑?”

    谢谙暗自思忖着要不要进去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毕竟他好歹也在明镜司挂着职位,万一这些人打起来,那实在是太难看了。

    就在他踏出一只脚的时候,屋内场景陡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还剑拔弩张的场景瞬间变成一场抱头互诉“衷肠”的画面。

    他们饭也不吃了,三三两两抱成团,捶胸顿足地抱怨着家里的不易。

    诸如什么不能饭过三碗,吃饭不能吧唧嘴,穿衣裳一定要把褶皱抚平来,要每日照看自家孩子功课等等。

    周兵兵听着他们的抱怨,一下子发现自家夫人算是温柔了,也不难过了,就着寡淡无味白菜叶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咦?安王殿下?”周兵兵眼尖地看见谢谙,登时起身,环顾身边这些正说在兴头上的大人们,又看了看谢谙,着实有些尴尬。

    “殿下要不一起说说看?”周兵兵脑袋一热,话不经脑道,“反正都是自己人,没什么见外的。”

    “我家内人倒很温柔。”谢谙莞尔道,“就是近来让我读佛经。”

    “为何?”周兵兵问。

    谢谙:“灭人欲。”

    “是么?”一道冰冷的嗓音倏地响起。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炸得众人措手不及,原本还抱在一起的大人们纷纷散开,迅速站了起来,抱着自己的饭碗,尴尬地低下头,胆怯地唤了声:“王爷。”

    “你们这成何体统!”江景昀厉声呵斥道。

    周兵兵想到之前自己说的话,登时如梦初醒,手里的碗咕咚一声滚落在地。

    “王,王,王。”他磕磕绊绊半天直到江景昀离开也没能喊出一个完整的称呼来。

    看着江景昀远去的身影。周兵兵只觉得天都塌了,无不沮丧地想着:完了,问错人了,这回死定了,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谢谙紧跟在江景昀身后,几次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袖子,都被他躲开了,徒留布料扫过指尖余下的点点柔软。

    “二哥哥。”谢谙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脚步,含笑道,“你走这么快,是想我追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