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拔步床的蝉翼纱帐里,本该沉睡的少女骤然睁眼。

    冷汗浸透了她的月白缠枝莲纹中衣,指尖死死攥着锦被角,指节泛白如同浸了霜的玉兰瓣。

    檐角铁马在夜风中叮咚作响,混着梦中姐姐被火烧死时凄厉的惨叫,在耳边碎成冰渣。

    “姐姐!”

    明玉脱口而出的尾音被夜露凝住。

    “格格?”

    外间的烛火猛然亮起,紧接着便是细细簌簌的穿衣,脚步声。

    隔着纱帐,那摇曳的光影在墙壁上投下斑驳树影,倒像是她隔着看不清的迷雾目睹姐姐惨死时那火光冲天的无力与迷蒙。

    喉间泛起铁锈味,她这才惊觉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掌心,血珠渗了出来,在月白寝衣上洇出几点红梅。

    “格格这是做噩梦了?”

    圆心从未见过自家那个骄傲的从不肯低头的格格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

    “格格别怕。”

    此时天边已经渲染出一丝曙光,黑暗即将被打破,可困在房间里的人还一无所知。

    明玉抱着圆心哭的厉害,那梦境里的内容渐渐被遗忘,她只知道她很伤心,很痛苦,好像梦里有什么重要的人凄惨的死去。

    “一大早的便哭个不停,怎么了这是?”爱新觉罗氏匆匆赶来,代替了圆心的位置,声音里满是心疼,拿着帕子温柔的擦拭着少女脸上的泪珠,从噩梦中惊醒的少女抱着自家额娘的腰不肯松手。

    “好可怕,额娘!”

    “这是做什么噩梦了?好了好了,乖乖,额娘在这呢,谁欺负你了,额娘找它去!”

    觉罗氏轻柔的拍着少女的背,安抚着少女波荡起伏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难过,额娘,我想见姐姐,我想姐姐了。”明玉额间的汗水浸透了她的鬓角,整个人显得慌乱而无措。

    爱新觉罗氏不免更加上心了起来,她的女儿她自己知道,从小傲娇的像是一只孔雀,被她娇纵得天不怕地不怕,何时会被一个噩梦吓到了。

    “圆心,立刻派人给八爷府送帖子。”

    爱新觉罗氏也不犹豫,明玉想见明慧上门拜访便是。

    圆心不磨叽,立刻派人守在八爷府,只要门房一起床就立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