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太出差回来后,我总感觉这个太太似乎和离开的那个太太有点不一样。

      眼睛稍微大了点?嘴略微小了点?个子略微高了点?总之,她跟太太至少有2%的差异,这差异融化在她的脸

      蛋、身材、声音、气质中,很难说清。

      这天晚上,我和她躺在床上,终于说出了我的猜疑。

      她笑了,坐起来,看着我,举起两只手,把两只眼睛往中间移了移:“这样呢?”又把嘴朝上边推了推:

      “这样呢?”又把鼻子朝上揪了揪:“这样呢?”

      这时候,我面前的太太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逃离这个恐怖的女人一年之后,我再婚。

      新婚之夜,我望着新娘,忽然感到她有点面熟,终于想起——她的长相正是前妻手工修改之后的模样!

      米嘉和伏食半夜时不再叫了。别墅里更加寂静,就像一座千年古墓。

      作家惧怕这样的寂静。

      他也同样惧怕嘈杂。

      夜里,他的卧室通常一夜都亮着灯。

      在白晃晃的灯光下,他一会儿用左手摸摸自己的右胳膊,一会儿用右手摸摸自己的左胳膊。一会儿摸摸自己

      左边的腿,一会儿又摸摸自己右边的腿——他的肉软塌塌的。

      他的父亲去世之前,他摸过他的四肢,细弱而苍白,也是软塌塌的,毫无弹性。

      他的枕头旁,放着那个带锁的笔记本。那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他的每一步。

      他剩余的步子已经不多了。

      如果米嘉哪天突然撕破脸皮,赶他走,就必须有人来养活他。可是,谁会白白养活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呢?

      他想来想去,终于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

      一日夫妻百日恩情,他去敲前妻的门了。

      电话响了很久,前妻接了。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