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谕到的时候,四兄弟正在乾西二所吃烧烤,弘昭的烤鸡腿都差点掉了。弘历倒是挺高兴的,看着他的脸色,猜测道:“你不会是又想装病吧。”“五哥啊,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弘昼一边给烤肉翻着面一边劝道。弘时也高兴,上朝就可以摸鱼,就可以不读书啦,可算熬出头了:“是啊是啊,五弟,这上朝和上书房可不一样,你是阿哥,总不可能一辈子不上朝吧。”弘昭熟练得给鸡腿撒烧烤料,恶狠狠咬了一口,像在咬雍正的肉一样:“要不这次不装病了,我装死吧,我直接暴毙,明天就举行葬礼,你们给我陪葬点干粮,把我埋了以后,我再偷偷爬出来。”弘历听得满脸乌云,他倒是相信凭弘昭的力气,能够一拳打穿棺材板逃出来,甚至饿个七天还能刨穿地宫他都信。但这听着就很荒谬吓人啊,连他也想打弟弟了!这张破嘴,听着就叫人生气!他正要教训这臭小子,就听六弟先开口了。“五哥~你不要我了吗?”弘昼倒是冒着星星眼蹭过去了。“你假死脱身,我去哪里寻你啊,我们都不能经常出宫,你想我了怎么办?”哎呦,狐狸也受不了温柔乡啊,弘昭深情地看着六弟:“那我们一起死吧,到时候我把你刨出来。”弘时憨憨笑道:“五弟,我还不能死,我还有额娘,我怕她受不住,我最年长,理应出宫开府了,你假死后可以直接到我府上住~”弘昼不嘻嘻:好算盘,给你金屋藏娇了是吧。阿哥十五岁就该从尚书房毕业,出宫开府了,但弘时一直被雍正留级,怕放出去招笑。(历史上弘时比弘历大七岁,现在理应是21岁了,但从后面选福晋居然都是一起选的剧情来看,估计剧里就大个一两岁。)“不去,都假死脱身了,谁还待在京城啊,我闯荡江湖当流浪汉去。”弘昭摆手推拒。弘历已经忍无可忍了,什么死啊死的,多忌讳的事。虽然知道五弟是玩笑的成分更多,但听见他要死,要离开自己,要独自流浪,他就生气不已。于是,在众人都在玩笑的时候,弘历动了真怒,一把抓着弘昭的后脖子拽了过来:“你,在,胡,说,什,么?”弘昭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他黑化的脸,纯白梨花变成血腥海棠了,瞧着像鬼一样,阴恻恻的。他欣赏着弘历难得一见的怒容,被捏住脖子也挣扎。反而从容不迫,往后一压,直接将对方的掌心当枕台,长腿一翘,悠闲自得。少年蓄意玩笑,弯了丹凤眼,清宁,靡然,声音好似珍珠玛瑙倒入玉盘金盏,让人兴奋:“哦?四哥也想和我金蝉脱壳,双宿双飞?”弘历视线被他吸引住,像午夜梦回的时候突然跌入了镜中世界,眩晕迷茫,分不清真假,且行且留恋。足足三秒,他才被冷风唤了回来,左看右看,没有趁手的东西,便抽出腰带把弘昭嘴捆了起来,在他脑后绑成结。“双宿双飞是这么用的吗?不正经的嘴还是堵上好。”弘昭属实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眼睛睁大,懵懵地看着他:“呜呜?”弘历今日用的腰带是宽样式的,刚好能卡在他的人中至下巴中段位置,把嘴全捂住。绑得又紧,丝绸光感的红带子微微陷入弘昭的脸肉,上面的宝石装饰闪得跟警示灯一般,让他感受到浓浓的压迫感。“哈哈哈哈哈!五哥,你也有今天啊哈哈!”目睹事情发展的弘昼举着烤串震惊得表情动作都定住了。随后哈哈大笑,已经不复刚才乖巧可爱的模样,全是乐子人看戏的乐呵样。弘时则愣了一下,随后心疼得眉毛打架,连忙上前来解救:“四弟,你这是干什么,不就几句玩笑话,何必生这么大气,快把五弟放了吧,他还没吃我烤的羊肉串呢。”弘历剜了他一眼:羊肉串,羊肉串,我看你像羊肉串!“三哥少来当和事佬,他开这样的玩笑你还顺着他,哪天真应谶了,是不是有你今日应和的错处?”弘时一顿,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觉得有道理啊,额娘说了,坏事说多了就成真了,他怂哒哒地坐了回去:“五弟啊,四弟是你亲哥哥,他要教训你,三哥也不敢说话啊。”弘昭真想翻他白眼,但狐不能做这么不优雅的表情。他抬手想去解开腰带子,被弘历弘昼一左一右按住手。他摇头的时候,腰带上的玉结穗子和荷包也跟着晃来晃去,像个面帘似的。“叫你爱乱说话,明天刻个软木塞子把你嘴堵上,看你还说不说了。”弘历说着气话,又嘱咐弘昼道。“六弟,你可别心软,今天我非要他长长记性不可!”“呜呜。”弘昭又不是青蛙变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用脸部肌肉把腰带崩断,他只能用力抽回手。可这俩人愣是抓住他的手指,让他的手无法弯曲。即便是弘昭能挂着两个人把手抬到脑后,也扒拉不动打了死结的腰带。他也不能对这两个下狠手,直接当人形流星锤,把他们甩出去,或者直接使劲儿,折断他们的手臂。他只能张大嘴巴,让腰带边缘滑落,可这样却从捂嘴变成卡嘴了,如同马具中的马衔那般。而且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腰带上的硬质宝石恰好卡在他的嘴角,强行翻转过来,尖锐的棱角便划伤了弘昭嘴巴旁边的皮肤。只是其他人视线被腰带遮挡,没能发现。红带子被弘昭咬在齿间,虽然绷着唇角,但能发出还算清晰的声音了:“坠后一斥机会,放手。”“不放,好好反省吧你。”下一秒,弘昭大喊一声:“澜依!”没过多久,一女子竟然直接翻墙而入,在弘历弘昼一脸震惊的眼神之下,一人一个手刀直接砍晕。随后轻轻割开了弘昭嘴上的腰带。弘时看得目瞪口哆:“女,女侠,我是无辜的啊!”“哼。”叶澜依冷哼一声,锐利的眉眼宛如冰莲花,“谁敢伤害五阿哥,我就要谁的命。”弘昭甩开那两家伙的手,脸上还有腰带绑出来的红印子,他委屈道:“澜依,他们欺负我。”“做掉。”叶澜依是开玩笑的,她自然知道几位阿哥关系好,估计就是小打小闹,但她那冷艳的表情又让人觉得她说得是真的。“那倒不必,把他们…挂起来吧。”两刻钟后,两个捕兽网挂在房梁上,一人睡一个单间。两人幽幽转醒,就见弘昭卧在软榻上,热得脱了衣服,而弘时在旁殷勤地给他打扇。因为弘时怕冷,要点炭火,可弘昭又觉得热。“五弟,还不快把我放下来!”弘昭撩了撩眼皮,把话原封不动地送还:“不放,好好反省吧你。”弘昼扒着网兜可怜兮兮地哭嚎:“呜呜呜,五哥,我难受,放我下来吧,我错了,我给你当大马骑着玩也行啊。”弘昭摇摇头,好笑道:“不,我就爱看你的乐子。”弘历也不是第一次被挂了,只觉很没面子,十分丢脸,因此有些生气。在他的视角里,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五弟好,他是没有错的。“哪有正常人会把自己哥哥挂房梁上的,你认为这是一个好人该干的事儿吗?”弘昭闻言,才想起来这是他第一回做人,要好好学学人样,好像确实没听说过挂房梁上的,又不是上吊:“那挂哪?”挂网上,这也没网络啊。有了,写下来,让后人给你挂网上社死,叫你欺负狐。弘昭挥挥手,让弘时去把他俩放下来,自己则走到书桌旁,开始写这两人是怎么欺负他的。“雍正三年十一月十日,不想上朝,假死算了,被弘历用腰带捆了嘴撅子……于是,我把他们放在网兜里挂房梁上反省,弘历说我不像好人,哼,他也是。”弘昭的记仇本就是大白话,极好翻译,以至于后世出土的时候,专家们一边不可置信地扶眼镜,一边感慨,好家伙,你们平时都是这么相处的是吧。这俩兄弟,一个笔记里全是皇阿玛的黑料,一个是所有人的黑料。[日记兄弟组的相爱相杀局]弘历一下来,就扑过来来报复了:“挂挂挂,我让你挂。”他根本就打不过弘昭,但弘昭只把他当玩伴,不会太粗鲁,两个人便直接当成了摔跤比试。弘历总是输,哪怕弘昭有意拉他一把让他别摔着,也难免磕碰。于是,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弘历脸上一块青紫,弘昭的口角还有腰带宝石的划痕。众大臣一看便心里纷纷盘算,瞧他们俩的样子,不是打架了吧。难道两位双生子私底下关系不好?害,安心了,他们就说嘛,哪有和和美美一家亲的皇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