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猛大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阮阮心想:果然是一只猫。

    一人一猫都歪在小榻上,晨光熹微照耀,竟说不出的慵懒恬适。

    又过了半晌,威猛大人抬眼睥了阮阮一眼:【你这样惹怒祁慎,他当真不会掐死你?】

    阮阮伸了个懒腰,喃喃道:【应该不会吧,他圈养了我十一年,就这样杀掉很不划算的吧。】

    威猛大人弓着背站了起来,一跃身站到了窗外栏杆上,声音却清楚传进阮阮的脑中:【祁慎其实也不算是完全的坏人,就是人疯了一些,手段狠了一些。】

    阮阮叹了一口气,靠回榻上的金丝锦绣软垫上,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和白棉花一般的云彩,缓缓道:【小猛儿,你不知道,他们这些有野心的大人物都是骗人精,是没有心的,骗人为他们卖命,骗人为他们伤心,等利用完了就抛弃掉,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这时绿岫敲门进来,她手中端着个托盘,里面盛着一件妃色纱裙。

    “这是姑娘今晚要穿的舞衣,可需试试?”

    阮阮依旧歪在小榻上,声音软软的:“这颜色有些俗气。”

    【来自绿岫的怨气二十斛】

    阮阮起身,水葱一般的手指挑起纱裙,左看看右看看,长叹了一口气:“确实俗气,只能凑合穿了。”

    【来自绿岫的怨气四十斛】

    -------------------------------------

    华灯初上,清阴阁内丝竹袅袅,从外面看如同神仙妃子的宫殿,门前的侍女个个清秀窈窕,一面查验客人手中的请帖,一面引着客人入内落座。

    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拉着一辆马车停在楼前,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穿鸦青锦袍的年轻人,正是当今永寿王嫡子郑承彦。

    随后又一人跟着下了马车,这人头戴白玉冠,身着靛青常服,目若朗星,长身玉立,十分倜傥风流,正是元宵节同郑承彦同去观看酬神舞的唐满城。

    郑承彦一面整理衣冠,一面对唐满城道:“唐兄不是我夸口,这平康城的舞妓我看遍了,个个都比不了阮阮姑娘,今日这请帖亦是我花了大价钱寻来的,上元节我们离得远看不真切,今夜你只要一看,担保就再也忘不掉阮阮姑娘的舞姿。”

    唐满城拱手,笑道:“那日在承福门外看了阮阮姑娘的酬神舞,也着实让我难以忘怀,多亏郑兄今日相邀。”

    听唐满城这这样说,郑承彦也颇为受用,一挥手:“随我来吧。”

    门前侍女查验完二人的请帖,便恭敬引着二人进了厅内落座,此时清阴阁才开始迎客,厅内却已坐了不少人,唐满城环视左右,见有富态的商贾,有冷峻的青年,还见远处有两个今年才调补进刑部的文书。

    往头上看,就是二楼的雅间,据说这里的雅间千金难求,只是不知这雅间里面的又是什么人。

    厅内正中央是一处高台,这高台十分开阔,此时只有十几个舞妓在上面轻摇腰肢,伴着悠扬丝竹之声,倒也能消磨等待的无聊。

    “你听说了吗?杀丁尚书的是瑞安王的手下。”旁边桌一年轻男子神秘兮兮对同桌伙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