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娘懊恼不已,“观舟做得不对,来日去同父亲或者老四说,姑母如今潜心修佛,你不是去给她老人家添堵吗?”

    里头巧姨娘被这动静吵醒,她望向小丫鬟,“外头是何人在吵闹?”

    小丫鬟也不敢乱说,只低声道,“是世子夫人与大少夫人、四少夫人来探望姑娘。”

    巧姨娘这才艰难转头,“孩子……”

    奶娘已抱着襁褓入内,递到她身旁,“姨娘好生歇息,姐儿好着呢。”巧姨娘看了看没什么声气的孩子,眼泪一软,又落了下来。

    “哎呀,姨娘,月子里可不能落泪。”

    巧姨娘哽咽道,“我这孩儿不足月,生得艰难,侥幸有命,可自来胎里弱,将来如何是好?”

    奶娘连忙宽慰,“姨娘说的哪里话,姑娘托生在这公府之中,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再者说来,世子头一个姑娘,必然千娇万宠。”

    巧姨娘满脸晦涩,“新姨娘就要入门,这屋子要宠爱的多着……,只求她能平安长大。”

    想到早产之事,巧姨娘后怕不已。

    她小心谨慎到这般地步,吃穿住行,无不提防,可还是防不住那墙头野猫扑来,就地坐了下去,胎就不稳了。

    “姨娘放宽心,如今就指着姐儿过活。旁的事儿您别想,月子里头思虑过多,身子养不好,到老来就受罪了。”

    至于新姨娘,奶娘与小丫鬟齐齐叹气,“世子那般人物,同二老爷一般,到老都断不了新人。”

    巧姨娘点头,“我自是知道,只盼着世子有心,能待姐儿好些。”

    屋里头低声细语,屋外却是雷霆震怒,齐悦娘被管事的寻到此处,“大少夫人,外头还有十来个掌柜求见,您可得空?”

    阿弥陀佛!可算是救命的稻草。

    齐悦娘也不拖沓,借着由头与萧引秀告辞,萧引秀意图拽着她往小佛院走,可跟着来的兰香和小丫鬟立时隔开,转身扶住萧引秀,“世子夫人担心石阶,莫要踏空。”

    齐悦娘脱身之后,满脸歉意。

    “容后再说,阿秀你心疼嫂子些,今儿天不亮就盘账,实在不易。”说罢,又交代霜月楚姑姑二人,大致是照顾好世子夫人。

    待离了萧引秀的院落,齐悦娘才长舒口气。

    一旁兰香拍着胸口,“幸好大少夫人您不曾应承,不然瞧着世子夫人这般急切,定然是要去同老夫人告状。若老夫人闹了起来——”

    后果不堪设想。

    齐悦娘苦笑不已,“我也是失心疯了,想着钦哥儿多个祖母倚仗,好过我这个无用的寡母,本末倒置。若不是观舟坚持己见,我都去怂恿她来做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