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腾蛟狂怒之下,大叫道:“捉住平南王和火狮子,不分死活,杀啊,杀啊——”

    碧霄主力守军纵声大呼,千万兵马挥舞兵刃包围荣元等人,好似大海怒涛要掀翻一叶小小扁舟。

    荣、元立即向城墙废墟退却,忽然地下又传来呼啦啦一阵巨响。碧霄守军还道余波未尽,仓促伏地,寻觅掩护。

    却见不远处平地上,赫然爆破了一个大地洞,数不清的大盛军士卒好似火红喷泉,从地下喷涌而出,迅速冲向碧霄城的缺口——原来,荣世祯先前命人挖掘的地道中,早已布置了援兵。荣、元带人进城埋设火药,援兵就在地下蛰伏以待,那里离城门较远,城中守军竟未察觉。他们以城墙倒塌为信号,一听到外面响动,立即炸破地道,冲上地面来接应荣、元。

    紧接着,远处荣元两军的营地号角声起,全军人马倾巢而出,远远望去,犹如一条黑线从天际逼来。

    甘腾蛟见到荣元两军赶来夺城,迅速镇定下来,碧霄城占地广袤,虽有一处残缺,但其余方位的城墙还算完好,他顷刻间传下数道命令,一面指挥其余城墙守军死守碧霄,一面留下一支精锐兵马在城内捉拿荣、元,一面亲自率领主力部队,出城抵挡荣元大军。一时间,千军万马急速奔走,杀声喊声响逾地震。

    地道援兵翻越废墟,顷刻间赶来保卫荣、元。但留下的那支碧霄精锐兵马人数更多,众人奋力血战,渐渐形成僵局,无法再退出碧霄。

    元枫漪在马上挥舞长剑应敌,忽觉手中所提的厉肇身子越来越沉重,百忙之中将他拉起来一看,发觉厉肇口内破布已经滚落,嘴角鲜血滴滴答答流出,原来厉肇不愿受人要挟,不知何时已咬舌自尽。

    元枫漪骂了一声,将死尸丢在地上。早先他和荣世祯演苦肉计时,将数枚鱼鳔灌入鸡血,好似血袋般缝缀在衣衫里面。荣世祯以短剑刺他身躯,其实只是扎破了衣内血袋,鲜血喷涌,肖似重伤。

    此刻他感到身上鸡血板结,太过碍事,便哗的一声拽下了长袍,连着血袋甩落在地。他里面穿着一身火红软甲,从腰下摘下链子锤,方觉兵器称手许多。

    几个敌兵大喊着抢到他四周,挥舞长枪,攒刺他的坐骑。元枫漪一声长啸,长链飞舞,锤影纵横,砰砰乓乓击倒了一片敌人。

    碧霄城外两军接战,杀得昏天暗地,人仰马翻。碧霄城内源源不断涌出人马,似是连家兵、侍从、守卫之流,都披甲上阵出来助战。

    许多人马加入围攻荣、元的战圈。那地道毕竟狭窄,只藏了数百援兵,此刻已死伤大半。

    荣世祯急待出城与大兵汇合,叫道:“我们得想法儿出去!”

    元枫漪在人堆中打得酣畅淋漓,脸上身上血迹点点,喊道:“敌人困得死紧,我们得反着走。”

    荣世祯心想不错,当即叫道:“反其道而行之,大伙儿都跟我走。”调转马头,冲向城内。众士卒立即跟上。

    元枫漪正欲纵马奔走,忽然地下一个“死尸”动了一动,伸刀斩中了马腿。马儿剧痛之下,狠狠举蹄踏中了那人的肚子。那人肚子烂了一个大洞,肠子流了一地,当即毙命。马儿却已跪倒在地,不能再行。

    元枫漪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地下,游目四顾寻找马匹。

    荣世祯回马向他奔来,叫道:“火狮子,你来我这儿。”

    元枫漪叫道:“好!”凌空向荣世祯甩出链子锤。

    荣世祯将右手剑打横叼在口中,一把抓住链子,用力往回一扯。元枫漪伸足在马头上一蹬,借力高高飞起,如狮子迅猛下扑,稳稳坐在了荣世祯背后。

    他伸臂揽住了荣世祯的腰,又回过链子锤来,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光弧,噼里啪啦打落了无数飞箭。白马立即回头,全速冲向城内。

    碧霄守军只当荣、元急于出城,因此大部分人都堵在出城路上,不想他们竟敢深入城内,一个个都是猝不及防,转眼间只见荣、元带人奔到了大道另一头,急忙叫道:“快追啊,别让他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