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言抬眼直视越发鲜红的落日,眉头紧蹙,飞快将窗帘拉上,确保病房里没有半点室外光。

    走廊里的人声中怒吼似乎又多了些,仔细听还能辨认出其中几个来自服务中心的护士。

    那道红光不是来自太阳,而是灾星。

    秦言掐指推算,掏出手机拨通了沈琼年的号码。

    病房里只开了中间一根日光灯,庄司也坐在病床的正中,他看着打电话的秦言,灯光的阴影好像在他们之间投下了一道深壑。

    电话那头的沈琼年语速很快,秦言和他说的三两句也语速飞快,乍一听简直像是在进行语音加密通话。

    庄司神游在光影里,只听到沈琼年好像又要过来。

    “我现在让沈琼年过来,他会尽快带你回去,在他到之前,你就待在这里,不要看日光,也不要给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开门。”秦言托着庄司的脸,耐心地叮嘱,见他表情茫然又吻了吻那低垂的眼尾。

    庄司挽着秦言的脖子,语气里满是沮丧:“为什么你不带我回去?”

    “现在的情况不好解释,总之我会和饕餮尽快把异动解决,听话。”秦言顺了顺庄司颈后的碎发。

    听话!听话!又是听话!

    这个词只会让庄司联想到那个乖巧又温顺的黎思,也许秦言想要的从来都是像他一样的人。

    可即便心有不满,庄司还是趴在对方肩上点了点头:“嗯,一定要注意安全。”

    秦言离开时特意让庄司反锁了门。

    病房外的碰撞和打斗声逐渐增多,透过房门的副窗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况:暴怒扭打在一起的医护人员,疯狂用剪刀自/残的病人,失声痛哭到倒地抽搐没有休止的护工……

    庄司从没有见过这么疯癫又怪诞的景象,那些活生生的人就像是在表演一场畸形秀,甚至有病患狂笑着把四肢扭成麻花形状。

    “嘶——”他隔着玻璃都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嘭”的一声。

    一只扎满针头的手拍打在副窗上。

    庄司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那只手击掌似的拍打着玻璃,满是皱纹,仅靠二两薄皮吊着青筋,看起来似乎是个老人的手。

    没敲几下,另一只颜色稍深的手举着铁棍重重打在那只手上,庄司甚至听不到老人的声音,那两只手就都消失在副窗下。

    一声钝器闷响,红白之物飞溅而出,糊满了整面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