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褚君醉分明已经长大成人,却还像是咿呀学语的小孩子,试探性地开口这在心中期盼已久却是此生最陌生的词汇。

    祝君好眉眼低垂,温婉一笑,眼梢流出的泪,被铁链符文的利刃切割成碎片,犹如她的身体,正在时时刻刻承受着铁链符文的摧残。。

    “阿娘在。”

    祝君好鲜血淋漓的手,想要去抚摸自己孩子的脸。

    她看到自己全都是血红的手,便觉得脏污,又怕让褚君醉害怕。

    于是,她的手,挪到了褚君醉的后背依旧将褚君醉拥抱在怀中。

    她像是哄着襁褓中的婴儿,手掌一下一下拍着褚君醉的后背,唱着市井巷子里经常响起的摇篮曲:

    “有阿娘,有阿娘,便似宝。”

    “无阿娘,无阿娘,像一棵野草。”

    “月儿轻,风儿清,高高长,去远方。”

    “去远方,去远方,不想阿娘。”

    “……”

    时间仿佛回溯到了从前。

    也是一个黄昏时分的阴霾天。

    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和灵魂,如行尸走肉,抱着“夭折”的孩子,一下一下拍着,身体跟着那芦苇荡,一同摇了起来,傍晚母子的残影,映在浓稠凄凉的江面,祝君好麻木空洞地流下了许多眼泪,犹如皓月做成的宝珠,一滴一滴落在脸色发青的孩子的眼角,犹如是孩子流淌出来的。

    在那凉风习习的江边,她唱着古老的歌谣,就这样僵了一个晚上。

    褚君醉头疼欲裂,脑海内仿佛有斑驳闪烁的碎片之光,各种颜色杂糅到一起刺激着他的颅腔神经,隐约听到了从空旷江面传来的声音,仿佛回到了旧时候。

    那时他还很小。

    还在襁褓之中。

    祝君好就是这样轻拍着他,低声哼。

    “阿娘!”

    褚君醉低吼一声,神识从过去的碎片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