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沈倾鸾而言,此时就算顾枭不在,她应当也能信任他所信任的人。

    “我能带你去,可在此之后,我亦希望将军之前答应的能说到做到。”

    顾枭答应的是事了过后,会带庆宁王前去女床山,可沈倾鸾将此事提前,也担心庆宁王会不会信守承诺,从而影响顾枭的计划。

    而庆宁王自是答应地诚恳,他既然说了,沈倾鸾也就信他不会骗自己。

    “那既然王爷也去,能不能也带上我一起?”琅玉见事情已成也站起身来,带着几分小心地问道。

    明明是该问沈倾鸾,可她略有忐忑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庆宁王那边,究竟在问谁的意思一目了然。

    沈倾鸾觉得有些好笑,在庆宁王点头之后,她也答应了下来。

    于是原先只准备一人前去,最后变成了三人同行,只是各自脸上的神情都十分沉重,大抵是觉得

    二人下山虽已一月有余,可走的一向是大路,像今日这般途经偏僻之地还是头一次,所以此番情景,顾清言是从未遇到过的。

    寻了一家冷清的客栈,顾清言便跟在秦长驭皇后,在店家惊异的目光中付了银钱上楼,随意洗漱一番便各自歇下,其间谁也不曾对方才之事有任何提及。

    躺在一动便是吱呀响动的床上,裹着在深冬的夜里明显有些薄了的被子,闻着那湿潮的霉味,顾清言放空的双目中,映着浅浅的月光。

    他曾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虽说家中教导严厉不曾有过骄纵傲慢的脾气,但到底是没受过什么苦,可经历了这一段时间的逃难,再怎么简陋的地方他也是能面不改色地住着。

    战火纷繁,这天下能有个歇脚处便算幸事,顾清言在心中如是想着。

    可有些事终究是他无法预料的,就像在今晚之前,他绝不会相信,这世间还有如此非人的东西存在。

    那些场面犹在眼前,使他原先便没有暖意的身躯更加冰冷。

    不知是因为入夜,还是因为客栈本就安静,顾清言听得旁边的屋子有些许声响,没一会儿便是推开了门,他几乎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装睡,直听到脚步声停在门口,有人动作轻缓地开门进了他的屋子。

    趁着来人转身的空档,顾清言瞧见是秦长驭,才放下心来,只是继续装睡,因为他实在不知能与秦长驭说些什么。

    见他在睡,秦长驭却没有离开,只是在床边驻足一会儿,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一床绵被,为他轻轻盖上。

    门微微开合,顾清言才睁开眼睛,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他只知道盖在身上的被子是银色的被面,如秦长驭其人一般,周身淡漠内敛深沉,却又引人注目难掩锋芒。

    顾清言攥住边缘向上拉了拉,这绵被厚而不重,大约是秦长驭施了法术,使得被里被外皆流淌着暖意。

    这边本以为彻夜难眠,却没想到轻易便睡了过去,而反观隔了一面墙的屋子,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你若是睡不着,大可四处逛逛,何苦要来为难本王?”拢了拢婢子为他披上的次袍,平王的脸色这才算是好看了些,可任谁被从睡梦中惊醒都会有几分脾气,于是语气中颇有不满。

    若非留着秦长驭还有用,平王恐怕早便想尽办法将其诛杀,免得留在身边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