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圆说:“殿帅要我来,就是为了学功夫?”

    苏诗曼看着她,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凭她们也能教我”?

    苏诗曼抿唇一笑:“若论硬碰硬,楼中姐妹们自然不是姑娘的对手。只是姑娘想必也看出来了,青山楼不是单纯的温柔乡,我们除了武功,还须会杀人于无形,这才是合格的刺客最重要的能力。”

    姬圆听了,顺手指着她身边两名女子:“方才她是将飞镖藏在发间充作簪子,那三根银针是从这位姑娘的洞箫中射出来的,而皮鞭则是缠在腰间假做玉带的点缀,还有那把琴……”

    苏诗曼且惊且喜地看着她。

    “那把琴其实也有暗格,气浪只是第一步攻击,琴匣里应该藏有其它暗器,若不是我已来到姑娘身边,只怕它们也该出动了。”

    众女闻言,脸上便有点讪讪。本来还有信心一齐立个下马威,如今想来,方才交手时姬圆明显放了水,她始终没有主动攻击她们。

    姬圆道:“殿帅若是想要我为他做事,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姑娘不如直接吩咐。”

    苏诗曼却摇了摇头:“还不够。”

    姬圆疑惑地抬眼。

    她最讨厌有人说她不够强。

    她文承姚允山,武承姬鹤,除了一双眼睛异于常人,还有什么技不如人的地方?

    谁知苏诗曼开口便戳到她痛处:“姑娘这双眼睛,看画可还方便?”

    姬圆不说话,苏诗曼柔声道:“丹青一道,除了运笔、意境、技法,色彩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就算是水墨画,也讲究墨色的深浅与起承转合,姑娘可有十足的把握?”

    姬圆思量片刻,诚恳地摇头。她不是死要面子的人,不行就是不行。

    “那便说明你还需要一点帮助,”苏诗曼脸上挂着柔和的笑,牵了衣袖给她看,“我身上这身芝地纱,是绞纱与平纹组织的几何纱,昨日穿的那身亮地纱呢,又是直径纱。还有,你看到领缘上的银底紫藤纹了么?这是三版套印花丝织,还有许多这样的图案是多版分色印花套印,姑娘可有兴趣了解这些衣裳?”

    姬圆睁大了眼睛,她想过无数种应对自己缺陷的法子,从没想到还可以这般另辟蹊径。

    苏诗曼解释说:“我这里不是画院,准备的画再多也不够你练习。我昨夜思量着,青山楼里别的不多,衣裳布料数不胜数。姑娘若是会分清衣裳的纹理质地、图案的印花分色,那辨画也应当不在话下。”

    这些在稍稍懂行的人眼中并非难事,但姬圆不同,她眼前的银底紫藤纹只是稍浅的底色上织出一团黑色的藤曼。

    旁边抱琴的女子不由好奇道:“可是姑娘本就不能分辨颜色,该怎么学会分清这些东西呢?”

    苏诗曼郑重道:“背。”

    “没有捷径,但在光下每一种颜色的深浅都应有细微的差别,姑娘应该能感受得到。记住这些差别,把它们刻进脑子里。”

    姬圆微微摒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