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沫看着手中的木雕:“那给我是什么意思?”

    邝琴师深情款款的望着她:“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想将它送给你。阿姒,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最重要的东西?皮沫嘴角勾起一抹笑,当着他的面,将木雕捏成了碎渣。看着他错愕的神情,皮沫笑得更开心了:“你最重要的东西被我毁了,心痛吗?”

    望着地上的碎渣,邝琴师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痛,捧起那些碎渣,双手不住的颤抖。

    “追溯起来,你我之间隔着两族人上百年的血海深仇,即便没有小逸,你的父亲屠杀了我整整一族人,我也不可能和你这个仇人之子在一起。更何况,小逸是被你亲手害死的,我实在是搞不懂为何你还会幻想我们能走在一起,不觉得很可笑很滑稽吗?”

    皮沫做引渡亡魂的登记员时,就看到过明明父母亲,家人被仇人亲手杀死,却还不计前嫌的和仇人成为了夫妻,当时她就觉得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邝琴师将碎渣收入囊中,站起身对皮沫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阿姒,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阿姒,我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等她回来了,你一定会很喜欢她,她也一定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的。”

    “回来?呵,终于决定杀了我吗?”皮沫知道夏姒旎的命运,她从不惧死亡,只是觉得夏姒旎这样死的真是憋屈。

    “我怎么会舍得杀你!我宁愿杀了我自己也不会让你死的。”邝琴师一把握住她的双肩,脸上是残忍的痛苦,“阿姒,父亲说还有一个办法,既可以保住你的性命,也可以让我母亲回来。”

    “只需要你的一些心头血,时间虽长远些,但还是可以的。”

    皮沫闻言讥讽的笑了:“一边说着不会让我死,一边说要我的心头血,你当我是神仙不成?凡人心上被插一刀,会死的。”

    “不会的,”邝琴师摇头,目光坚定,“阿姒,我族有种秘术,你是不会有事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三人走进了屋中,其中一人衣衫破烂,看样子是个奴隶。

    鬼修者靠吸食怨魂的魂力来修炼,然而世间哪来如此多的怨魂供鬼修者修炼?因此想要得到足够的魂力就得有足够的活人,这些奴隶就是他们养的食材。

    鬼修者大多不得善终,便是因此。

    皮沫似乎明白了什么,可还不等她挣扎,身体突然就动弹不得。邝琴师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满脸的歉意,声音无比温柔,又无比残忍:“阿姒,只是有一点点疼,你忍一下就过去了。”

    那奴隶端着碗喝下了什么,匕首猛的就扎入了皮沫的心脏,疼的她登时脸色煞白,却无法发出声音。

    心头血顺着匕首的凹槽流了出来,接了满满一碗。生命并没有随着血液流逝,那奴隶却捂着心口,面目越发狰狞,最终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匕首拔了出来,她的伤口也消失了,就好像从没被捅破过。将装满心头血的碗递给了身后的仆人,邝琴师松开皮沫的禁制,将她脱力的身体搂在怀里。

    皮沫讥讽的笑了:“原来……这便是,你所谓的,爱。”

    邝琴师极力的想解释着什么,可皮沫觉得一个字也听不懂。

    仰躺在床上,皮沫望着床幔,心中计算了一下夏姒旎的死期。差不多也有小一年的时间了,或许今日就是她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