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沅知绕过池塘,穿过一座赏月的楼阁,方才瞧见等在屋外的定安。

    “沅沅,你怎么才来。宫内无趣得紧,我都快闷出病来了。”

    外头仍是能出汗的天气,陈沅知颇为嫌弃地推了推她:“如若我记得不错,我们前日才见过面。”

    伺候定安的篱嫣挪近了冰盆,又从冰窖取来一碟子冰荔枝:“姑娘,我们殿下当真是日日都念着您。”

    陈沅知唇边笑意渐浓,她与定安是手帕交,心里比谁都清楚二人之间的情谊:“我自然也是念着你家殿下的。”

    她打开手中的木匣推至定安的眼前:“一月前我曾去花胜楼送八宝翡翠菊钗的样式图,正巧发现一对血珀手钏,我瞧着好看便买下来了。”

    她撩起半截衣袖,露出白盈盈的手腕,腕上空晃晃地挂着一串血珀子,与木匣子里的那串正是一对。

    定安喜欢得紧,立马换下腕间原有手钏,戴上后左右欣赏了许久:“说到那只钗子,为何你二妹妹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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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辰当夜,原本独一无二的发钗,竟出现了两只,不需猜测,便知此事是陈容知在背后暗中操使。可惜那日她的走得急,个中缘由还未来得及细问,便在篱嫣的催促下匆匆回宫了。

    陈沅知的眸子暗了暗,粉白的指甲无意地拨弄着手钏上珠玉,一深一浅,颜色鲜明。

    “我屋里的玉霜你还记得吧。”

    定安聪慧,一下就听出了她的话中意,顿时面上冷了三分,怒气竟比陈沅知还要重:“她背主了?”

    陈沅知点头,索性将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你可从未亏着她,她竟做出这般不入眼的事来。”

    定安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旁人见了无一不是惺惺作态地百般讨好,比起陈沅知,定安的性子更为直率,更将是非曲直看得分明。

    “这种背主之人,理应赶往极北之地,任其自身自灭。就数你心软,念着她跟了你一二载,竟还替她隐姓埋名地某了份差事。”

    陈沅知原是这般想的,只是在玉霜自愿请罚时,她才软下心来。旁人碰着这事,事迹曝露后皆是跪地求饶,唯独她咬着牙愿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小姑娘心眼不坏,只是一时糊涂教人骗了去。

    “玉霜女红做得极好,正巧离皇城稍远些的锦粹阁缺少绣娘,我便送她过去了。”

    “不知说你什么好。”

    陈沅知说累了,捻起一颗冰荔枝含在嘴里,小巧的脸上蓦地鼓起一个大包,逗笑了坐在对面的定安。

    定安也有样学样地捻起一颗,两人一左一右皆鼓着嘴,眉眼弯弯的,仍是一副小孩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