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睁大眼睛,连梨觞都放下了,就想听下文,可彭欣却是一叹,“我与师父猜测,祖师爷当年肯定告之了墨家钜子蛊的解法。若不然,他老人家也不会在养出了第一代蛊之后,还一耗数十年进行繁殖选优,想来便是担心墨家钜子有法解之。”

    墨九满怀的希望,被冷水浇了。

    默默饮一口梨觞,她头痛的揉额头,“那说了这么多,全是废话。说来说去,不还是不晓得解法?”

    “不。”彭欣摇了摇头,“可以确定的是,祖师爷在制炼蛊那数十年里,虽然未与那位墨家钜子见面,但二人有互通书信。我师父曾在祖师爷生前炼蛊的密室里发现了几封信。由信上得知,墨家钜子亦知祖师爷为了当年江南的戏言,在制炼蛊。且她还在信中笑而提到:君当年之解法,可还有用?”

    墨九捏着眉头,都快哭了,“可这解法到底是什么?你不知,你师父不知,只你家祖师爷与墨家老钜子得知那又有什么用?”

    彭欣默了默,望向墨九时的目光有些深,“墨家钜子信中还说,为免子孙受蛊祸害,已将祖师爷当年告之的解法写入千字引”

    看墨九眉梢一动,彭欣的神色又严肃了几分,“墨家那位矩子,是个任性的主儿,她将墨家祖上数辈研制出来的武器制作图谱毁去,独留了一份千字引封存于神农山祭天台之事,天下皆知。我师父以为,她未免祸及子孙,也许真的会把解蛊之法,也一并藏于其中。”

    一言即出,客堂上久久无声。

    桂花若有似无的清香,掠过鼻端。

    墨九沉默着,脑子里徘徊着“千字引”与“神龙山”,理不出头绪。

    难道真的必须要找齐八卦墓,得到八个玉雕,打开神农山的祭天台,方有机会?

    考虑一瞬,墨九看定彭欣,“除此,别无他法?”

    彭欣一叹,“目前唯一的法子。”

    墨九轻笑一声,目光微眯,“你们这么多代人,就没有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没有一个可以解得你们家祖师爷的炼制的蛊毒?”

    彭欣被她一噎,脸似乎更黑了几分,声音亦是冷硬,“制蛊之人,方有解蛊之法。便是有人青出于蓝,也只能制得更为厉害的蛊毒,未必可以解去先人的蛊毒。”

    希望一点一点冷却,墨九托住腮帮,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萧乾,没精打采地道:“六郎也表个态啊。你这不声不响的,到底是几个意思?”

    萧乾面色清和,撩向她的眼光也沉静如水,“圣女之言极是。为今之计,只等千字引现世了。”

    呵一声笑,墨九瞪住他,“谁晓得千字引何时得见?等那个时候,我头发都白了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若我们蛊毒发作,可怎么办?”

    这是问题的实质。

    想到这个,墨九便有些头大。

    可萧乾面上却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只冷艳的眼尾轻轻一挑,看住墨九,慢条斯理地托起广袖,执了酒壶为她斟满一杯梨觞,清清淡淡地道:“那说不得只好委屈嫂嫂了。”

    墨九头皮一麻,惊叹,“啥意思?”

    萧乾偏头目光深深地望她一眼,慢慢起身向彭欣点点头,便道:“本座先歇下了。明日中秋,府中有宴,嫂嫂吃喝好了,早些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