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慢慢往前走,走进一座小公园。找了张长椅坐下,毛蓓蓓将头靠在敖真肩上,拉他的手摇来摇去玩着。

    像个小孩一样。

    敖真张开整个手掌,把她的手包覆进去。毛蓓蓓笑着挣扎,声音很好听:「放开我啦。」

    敖真温柔地看着她,嘴巴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强势:「不放。」

    毛蓓蓓对上他的眼睛,愣了下,难得羞涩的低下了头。

    「不放、不放、不放放放放放放放……」

    他舍不得啊。

    毛蓓蓓说,她妈妈有自己的家庭了,现在只是为了多分得一笔财产,拿到更多的公司GU份,所以才把流落在外的骨r0U带了回来。为了向家族证明这个nV孩确实与自己有血缘关系,毛蓓蓓还被妈妈带去大医院cH0U血,做了亲子监定。

    敖真无法赞同她妈的做法。要说毛蓓蓓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那就算了,现在她不但正处在情绪波动的青春期,还心思格外敏感,为什麽要出於利益对她做这种事,未免太残忍了。

    那边的其他人,会真心接纳这个半途冒出来的血亲吗?这种傍人门户的日子,她是怎麽度过的?

    他决定待会不管用什麽办法,一定要让毛蓓蓓答应和他保持联系,每天联络。

    敖真犹豫很久,还是先绕开了家庭这个话题,故作轻松说:「新的学校怎麽样?课业压力大吗?想好将来要考什麽科系了吗?」

    「学长。」

    「嗯?」

    她抿着唇微笑,发出的声音轻轻的,像猫一样细,带着少见的柔情,「我知道你在担心什麽。」

    她松开他的手,伸了大大的懒腰後,豁达的说:「放心吧,我很好。国中最叛逆、最难熬、觉得全天下唯独我不幸的自nVe阶段已经捱过去了。」

    她m0m0自己的头发,笑着说:「从我把头发染回原本的颜sE,埋头苦读考上敬芳的那天起,毛蓓蓓已明白不是只有家庭能带来温暖。除了朋友、师长,甚至还有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会关心我。我活得一点也不糟,毕竟本来就没有谁的人生能够诸事顺遂。」

    敖真的心狠狠揪了一下,钝钝的,疼疼的。

    「以前,像我这样敢说敢做、勇往直前、撞他个头破血流也不害怕的蠢蛋,从来没有人会心疼我,会保护我。至今,我仍然不需要人保护。想要什麽,我会自己去追,努力去争取。」

    「我不想活在别人为我规画出的条条框框里,像陶土被机器生产线捏出一模一样的造型後,烧制量产。我觉得我就是我,在没有g预到别人自由的前提下,走我自己的路,跌我自己的跤。为我做出的决定,承担起骄傲与败果,享受我一个人的掌声或奚落。」

    她落寞的笑着:「大人们都说,我的自我意识过盛,迟早会吃到苦头。」

    「回去我妈那里住的这个决定也是一样的,其实没有人勉强我,我也不觉得被强迫或是蒙受委屈。在那个屋子里,我不想说话的时候,没有人可以让我开口。若我不高兴,想摆臭脸就摆,想翻白眼就翻。大家开开心心的出游时,我若不想去,也会直接挑明说,省得大家还得顾虑我。但……自以为是的处世方式,反倒增长了隔阂。」

    是的,毛蓓蓓得承认,她在那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