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确是出自王师范的本心,身处乱世还是多个帮手好些,尤其是像义武军这般的强援。

    而当着王重荣的面说出,那种隐隐的警示意味就很浓了,义武、平卢两镇同气连枝,若想再搞事情,可要小心了!

    一旁的王重荣此时是真不敢起歪心思,王师范麾下的战力确实震住了这向以“勇冠三军”而闻名的悍将。

    而且王师范让人送来的二百副铁甲也让他很舒心,因为在他的理解中王师范非但没发现异常,还有结交之意,如此既然吞不下,那就还是作朋友好些,遂接言称谢。

    “此战本帅无尺寸之功,师范贤弟却以厚礼相待,重荣惭愧,但这份情我领了,日后河中镇愿与义武、平卢两镇世代交好,共同进退!”

    “哈哈哈,好,咱们三镇就互为声援!”王处存是真的开心。

    亦不同于王重荣的投机心理,王师范压下了心中的仇恨,反其道而行之,不仅助长了王重荣的私心,还尽量争取了一个相对有利的外部环境,多了一支友军,至少延缓了一支敌军出现的时间。

    可以说,三人心思各异。

    “此番义武军伤了元气,已不能再战,须得回返易定二州休整一段时间了。”王处存想到自家实际情况,又有些落寞与无奈。

    “是啊,虽说此次侥幸获胜,我的部下伤亡也不在少数,亦难免要回平卢镇休整了。”王师范也有了归心。

    二人的离开却让王重荣心中一松,一则与对岸朱温是暗中盟友,自己的河中镇毫无压力;二则送走两军也少了潜在危险,终是做贼心虚。

    “如此也好,重荣定竭力保卫河中镇,不让贼军越雷池一步,尽量多争取一些时间,二位大帅整军之后可要尽快来援啊!”王重荣口是心非地说着。

    三日后,打点好行装的义武、平卢两军再次出发,踏上了返程之路。

    遥望着消失在视野中的两军,久久不曾离开的王重荣感叹中不乏佩服,“好狠的王师范!”

    他话中所指自然是三日前之事,就在三军回到河中府城下之际,一骑河中哨探由远处奔来,“急报!平卢军火烧贼军!贼将朱温弃船而逃!”

    王处存、王重荣目光齐刷刷看向王师范,充满了疑惑、惊惧,王师范连忙摆手,懵懂无知般飙起演技,“莫要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恰好此时赶回来的暄娘,看到那装着无辜、可怜的自家郎君,心中窃笑不已,自己也起了玩心,在马上娇声道:“是我!铁索拦河,火烧贼军!不过,看在惠姐姐的面上,手下留情了。”

    王师范背向身后的右手拇指向着自己夫人翘起,嘴角亦是标志性上翘,微微含笑。

    见此暄娘更显傲娇,粉头不自觉扬得更高,大有女中豪杰之势。

    这个消息听在王重荣的耳中不啻为噩耗,顿时心疼起自己那四十船粮草,但嘴上却不得不称赞几句,“虎父无犬女,王夫人实乃当世女中雄楚!”

    只有微微抽搐的嘴角和不自觉颤抖了两下的手指,暗示着心中的震惊与羞怒,却又无可奈何。

    “哈哈,女儿,你可是替老父出了一口恶气,痛快!”

    场中也只有王处存这个最大受害者听闻贼军惨败是单纯的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