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马车地板上铺着绒绒暖暖的毡垫,四角雕花嵌螺钿的小抽屉里装满了各种零嘴。

    马车中间放着的炕桌下燃着上好的银霜炭,紫箫往里面丢了几块干燥了的橘皮,清爽又温暖的香气在这一方空间里弥散开来。

    马车驶得颇为平缓,相晴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但脑子里思绪繁杂,想了一会儿,仍是有些乱。在徐琳琳那里耽误的时间久了,此时已是未时,往常这个时候,她都要抱着苗苗睡个午觉,不过此时是再也睡不着了。

    紫箫瞧着她抿了抿嘴,从一旁倒了杯温热的花露,递到相晴手边,又替她揉了揉太阳穴,一边揉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张家小姐回去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相晴叹了一口气交待道“安平候府失了算,只能拿她做筏子了。”

    怔忡了一会儿又说道“回去之后切记不能说出去。”

    紫箫和川朴赶紧点头,相晴被她俩逗的一笑,又想徐家肯定不会把她有身孕的事情到处说,但安平候府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惜自己不能回到前世仔细问问徐桐春,张含玉到底做了什么打动了他,相晴喝了一口,心里不无遗憾的想到。

    车内众人都沉默了。

    外头响起一阵“淅沥沥”的声音,紫箫侧耳听了一阵,又将帘子掀了一道小缝看了看,低声跟相晴说道“外头下了雨,还飘了些雪。”

    老胡在外头也是心内暗暗叫苦,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赶车,过洒金街的时候,更是绷紧了神经。

    洒金街还是青石板路,滑腻不堪,好在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可出了洒金街,又是土路,马车压到泥泞的路上,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相晴瞥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天,冷风从帘子缝隙中间透了出来,让人清醒了几分。

    她脑子里纷纷扰乱,老是觉得自己少想了些什么。

    如果前世张含玉怀孕了,那徐桐春能不知道?

    到底施了什么手段,能让徐桐春捏着鼻子喜当爹?

    可徐桐春是君子,不是傻子啊。

    等一下,也许没当爹呢?

    她坐直了身子,仔细回想起前世的事情。

    依稀记得前世张含玉给家里那个弟弟偷偷置了很多业,当时徐琳琳还来跟自己说,自己这个大嫂做事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她家那个弟弟才几岁,又跟她不是一个娘,我看她倒热心的很,三天两头就要做些小衣服,拿些东西回娘家,也不知道以后自己得了孩儿该是如何。“

    才几岁相晴拧眉想到,她一直偷偷说张含玉是扶弟魔,可现在想想,她那个亲弟此时也有七八岁了,断不是前世那个她给做小衣服的弟弟难道

    对了,就是跟徐桐春定亲,还得有个待嫁的日子,大可以借这个时间把孩子偷偷生出来,这样的话,就很能说通为何前世张含玉明明嫁给了徐家,有了靠山之后还对安平候府唯唯诺诺,甚至不惜得罪徐家也要帮扶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