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愈渐大了,公子还是回屋吧。”

    公子。

    沈芸英一怔,下意识往陈伯处看去——陈伯早已替她诊过脉,必知她是女非男。

    陈伯朝她微点头。沈芸英会意一笑,抖抖袖袍向两人恭敬地行男子礼,礼数规范,姿态洒落。

    李婶忙摆手:“咱平头百姓不兴这些,你风寒未愈还是不要站在风口。”

    沈芸英笑着颔首。

    “是在担心里面的那个丫头?”李婶察觉她眼底仍有忧色,宽慰道:“这你就多想啦,我家老头子别的不会,一身医术可是方圆几里最好的,他说没问题就没问题的。”

    看着李婶嫌弃的神色里又带着丝丝骄傲,沈芸英发自心底地笑了出来:“多谢李婶宽慰。”

    “唉,小事一桩,不足…不足…”李婶挠了挠头,嘀咕道:“不足什么来着?”

    “不足挂齿。”陈伯走近替她补全,又拱手道:“内人没读过书,公子见笑了。”

    沈芸英摇头欲辩,又思及“公子”二字,方觉自己还未禀过姓名,行礼懊恼道:

    “晚辈鲁莽,得二位大恩,竟忘报姓名……晚辈姓云名央,二位长辈唤我阿央便是。”

    既已伪装了男儿,原来的名便不能用了,沈芸英略一想得出个名来。

    芸英去了盖头,不知会是个怎样的云央。

    谁知李婶闻言惊喜道:“竟也姓云?我们有个义子也姓云,可见有缘。”

    沈芸英身形一顿,笑了起来。

    景儿晚上就醒了,陈伯来瞧过说是无碍,多休息几天就好了,沈芸英再次道谢。

    等陈伯走了后,一向沉稳的景儿抱着沈芸英就是一顿哭:“小姐,奴婢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小姐没来,景儿死了。”

    沈芸英抱着景儿的手一滞,复又抚了抚她的发,轻道:“别怕,我来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不论是黄寺还是黄寺背后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在她怀里的景儿看不见沈芸英,也就没看见她眼里的坚毅与戾色。听见这木直直的话,只道自家小姐实在不会安慰人。

    沈芸英和景儿在陈伯家修养了两日才离开,走之前她将自己的一枚玉佩交给陈伯。

    李婶连忙推辞:“这不成这不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呀,哪儿有大人收小孩儿东西的?”